祭瞳

婚约股，吉奥尔多✖️卡塔莉娜

《陆离》终章，接Chapter 7《晨光熹微》

ooc算我的，有私设。其他剧情、伏笔会在《陆离》番外补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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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，卡塔莉娜·克拉艾斯，一大早便在安的连连催促和匆匆呼唤里慢慢吞吞地从睡梦中转醒。

 

我挣扎着坐起来，视线里是洋洋洒洒的白色雪花，让我无法看清眼前，只觉得大脑充血，头昏脑胀间揉了揉眼睛。

唔，真是完全没有睡醒啊……

「卡塔莉娜小姐，再不开始准备，时间就已经要来不及了！您已经睡过头了，现在要打起精神来啊！」

安还在一旁喋喋不休，我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，直愣愣杵在那里，脑海中空白一片，视线也没有焦点地随意安放在某处角落，我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。

天蒙蒙亮，还没有彻底清明。昨晚没有开窗，现在窗户却敞开着，是安打开的吗？

清晨的风透过窗口吹进房间里，八月里带些凉爽，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流通起来，鼻尖传来清新的自然气息。

虫鸟都起得很早，蝉声和鸟鸣声从窗户旁边的枝头传入耳畔，远处又听到隐约的交谈声和忙碌的脚步声。

 

大家都起得这么早吗……
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懵怔地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，安还在说个不停，我却完全忽视了她的声音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
看天色，应该还不到五点钟吧？按照以前，我的父母应该都还在睡梦中才对，就算有小部分佣人早起工作，府邸中也是静悄悄的，可为什么今天我能听到热切的说话声和乒铃乓啷的动静呢？

啊……我又收回视线，看着安的嘴巴不断张合，碎碎念着什么，然后边将床幔在四角拢起，边来回踱步催我起床。

看安的神情和动作，我疑惑地歪歪头，这么手忙脚乱做什么，难道她前世是大公鸡吗？见到阳光就跑来我床前打鸣的那种？

或许是见我久久没有反应，安实在忍无可忍，一把掀起我身上盖的夏凉被，然后皱着眉头叉起了腰，着急中带些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对我大声吼道：

「真是的，卡塔莉娜小姐！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，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五点钟了，吉奥尔多王子殿下七点钟就会来公爵府邸接您，真的没有时间了！」

 

？

吉奥尔多会在七点钟来府邸接我？

为什么？

我不记得今天有舞会邀请呀？

吉奥尔多和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，王室舞会也早已告一段落，如果是朋友间的茶会，吉奥尔多不必一早来接我……

难道今天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吗？

我依然迷茫地坐在床上，无辜地眨了眨眼，接着看到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，表情也从着急变成惊讶，最后神情定格在一脸难以置信：

「难道您完全忘记了吗，卡塔莉娜小姐？」

我看着安不可思议的表情，尴尬又懵懂地眨了眨眼，不好意思地开口道：

「对、对不起，我好像真的不记得了……」

「这种头等重要的大事您怎么可以忘记呢！就算您再没有睡醒，也不能忘记这件事情吧！」

然后被安这样大声地吼了回来……

所以说，到底是什么头等重要的大事，能让一向稳重的安表现的这么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啊！

 

「今天是卡塔莉娜小姐和吉奥尔多王子殿下的结婚典礼吧！」

 

诶？

这样啊——

原来今天是卡塔莉娜和吉奥尔多结婚的日子啊，难怪安会这么着急，这确实是一件大事。

话说回来，作为王国的王子殿下，那么他的婚礼一定特别宏盛吧？

童话故事里描写的都是那样美好，王子殿下会身披火红的披风，骑上雪白的骏马，身后跟着梦幻漂亮的马车，威风凛凛地穿越繁华闹市，来迎接美丽的姑娘作为他的新娘。

新娘会穿上圣洁无瑕的婚纱，戴着精致的王冠和头纱，踏着精巧别致的细高跟鞋，从门后款款而来，步伐轻盈优雅地走到王子身边，两人十指相扣，共同迈向婚姻殿堂。

他们向神宣誓，向彼此诉说着爱意，然后在众人的见证下举行盛大的婚礼，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什么的……

真是浪漫啊！

我边脑补着神圣的婚礼，边闭上眼睛捧起双手憧憬着，卡塔莉娜和吉奥尔多也一定要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幸福下去啊……

诶！

等、等等！

脑海中的某根弦「铮」的一下崩断，我猛然睁开眼瞳，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——

我就是卡塔莉娜啊！

「诶！？？？？？」

于是在克拉艾斯的府邸上空，惊起的飞鸟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，我那震耳欲聋的惊叫声不停在头顶萦绕盘旋，久久没有消散。

 

安为我化了精致的妆容，现在正忙于给我梳头发。

面前的梳妆镜里映出我的样子，一头长发垂在脑后，额前那缕长刘海顺从地斜在一旁。细长的挑眉显得格外英气，和那微微吊起的眼梢相得益彰。

今天她为我铺了红棕的眼影，并且用珠光色涂抹在眼皮中央，阳光之下波动着梦幻的细闪，好像是叫什么……人鱼姬色来着？前世的我实在太宅了，对化妆这种现充式技能完全一窍不懂，人鱼姬这个名字还是我在课间时听同班的女同学提起的。

我一向妆容并不艳丽，虽然说起来有些难以置信，可这的确主要是归于我本身就是恶人脸的缘故。

我的长相本来就给人一种冷冰冰凶巴巴的感觉，如果再配上浓妆艳抹……那和童话故事里死亡Flag高立的、恶毒滑稽的丑陋女配角有什么区别？我可是为了拔除破灭Flag一直努力着，不能轻易踩雷，以免步那些女配角的后尘！

但是今天，我什么都没说，闭着眼睛任由安在我脸上尽情挥洒她被我压抑已久的高超技艺。再睁开眼时，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看到镜子中那双水蓝色的眼瞳一眨一眨的，发了很久的呆。

 

那是上个月的事情了。

吉奥尔多来拜访时，是下午茶的时间，甜品还没端过来，我坐在正厅内喝着茶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吉斯闲聊。

「所以说，卡塔莉娜义姐并没有和吉奥尔多殿下解除婚约吗？」

看到吉斯如此震惊地从沙发上蹦起来，我被吓了一跳，手中的茶杯一抖，差点没拿稳杯柄而导致红茶洒自己一身。

「是、是的……」

「为什么！母亲大人不是前去王宫退婚了吗！」

他皱起眉，露出着急上火的表情，语气也越来越强烈，双手握起了拳头摆在胸前。

对哦！我突然想起来，吉斯并不知道母亲去王宫退婚那日，吉奥尔多策马赶来府邸见我的事情。也并不知道在他见我之后，世界被数次重启的事情。所以才会这么惊讶吧？

「啊，这个，怎么说呢……母亲大人可能只是一时冲动啦……」

没错，她只是被那位NPC程序员篡改了数据，想要自动修复偏离主线的剧情，才会做出那种举动。

「怎么会这样，母亲大人当时明明很坚定的……」

当时是这样吗？唔，不过现在来看的话，说不定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曾经做过这种事吧？不然按照母亲大人的性格，一定会羞愧到晕厥过去才对。

「嘛……计划赶不上变化嘛！」

我尴尬地低下头，极其不自然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，总不能把实情向他和盘托出吧，于是只能如此这般地搪塞过去。

「一定是吉奥尔多殿下强迫义姐，所以才没能顺利解除婚约对吧？实在太过分了，我要去找吉奥尔多殿下说清楚才行……」

可眼看吉斯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，语气中充满了怒火。我一边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想开口劝阻，又一边在心中默默感慨着——

啊啊，吉斯真是一位替姐姐着想、害怕姐姐吃亏的乖巧懂事的好弟弟啊！

 

「请问你要找我说什么呢，吉斯？」

正当我刚要向吉斯解释婚约的事情时，吉奥尔多那彬彬有礼的声音从身后的门口处传来，我转头向他看去，他优雅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。

下午的阳光很柔和，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，让他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，湛蓝色如同海水的眼瞳明亮极了。

「贵安，吉奥尔多大人。」

我心下莫名送了口气，然后脱口而出。

「下午好，卡塔莉娜。」

他说着向我走来，脸上带着弧度刚好的微笑，把我抓着吉斯胳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，将我往后一带，站到了我俩中间。

「下午好，吉斯义弟。」
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总觉得刚刚吉奥尔多站在门口时的表情似乎有点阴郁。可他语气依然温文尔雅，亲切地向我们问好，甚至抬起手拍了拍吉斯的肩膀。

我自我反省了一下，看来是吉奥尔多人设中腹黑抖s这一设定早已在我心中根深蒂固，所以才对他有着这种误解，明明是一位十分温柔的王子呢。

吉斯顿时脸色一黑：

「您来的正好，吉奥尔多殿下，请您立刻和义姐解除婚约！」

糟了！我还没有和吉斯解释清楚！

嘛……虽然我能理解吉斯这么做是为我担心，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强硬地对吉奥尔多说出这种话，吉奥尔多不会生气吧？

 

我悄悄从吉奥尔多的身后探出头，想观察一下他的神色。只见他表情还是一如既往，没什么明显变化，笑眯眯地开口说道：

「真遗憾呢，我无法应允你这个无理的请求。卡塔莉娜是我的未婚妻哦，我是不可能与她解除婚约的。」

「为什么？您应该也知道，义姐是绝对无法胜任王妃的，吉奥尔多殿下身为王子，难道不会去尊重义姐的意愿吗！」

虽然吉斯表现得义正严辞，可我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。

闻言后，吉奥尔多睁开了双眼。

「啊啊，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尊重卡塔莉娜的意愿呢？」

一瞬间，我仿佛看见那双湛蓝的瞳眸里倒映着凛冽刺骨的寒冰，让我心里一紧，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。

「对吧，卡塔莉娜？」

猝不及防的，吉奥尔多朝我转过头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，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怀疑，刚刚那种冰冷的表情是我出现的幻觉吧？吉奥尔多虽然腹黑，但是并不可怕，我明明知道的。

「啊？啊……对。」

看着他那么温柔优雅的表情，我顺从地点了点头。

 

「义姐大人！」

吉斯还急冲冲地想要驳斥些什么，从小他就很关心我，并且一直对我和吉奥尔多的婚约十分在意。

嘛，毕竟我确实一点也不像个淑女，丝毫没有公爵千金的形象，所以他才会这么强烈反对这个婚约吧。害怕我的冒失和无礼会让克拉艾斯家族蒙羞，也会考虑我是否能成为一位合格的王妃什么的……

作为姐姐，竟然会让自己的弟弟这么担忧，真是太丢脸了。

这么想着，我走上前：

「谢谢你吉斯，从小到大你都这么替我担忧着。我之前也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胜任王妃这个身份，你们也知道的，我真的毫无淑女风范……真的很感谢你替我着想！」

吉斯听后连连摆手：

「不是的卡塔莉娜义姐，不是因为这个……」

真是好孩子啊，现在还为了体谅我的心情来安慰我。

「没关系的！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对我说出这些话，但是你放心吧，我一定会努力不让克拉艾斯家族蒙羞的！」

「诶？」

 

我的语气明明很信心满满吧？为什么吉斯听后表情突然凝固了呢？感觉他好像已经石化了的样子，就这么小看我、觉得我无法做到吗？

不对，吉斯怎么可能会这么想我呢？难道说他身体突然不舒服吗？很有可能，他从刚刚开始情绪就有些激动，一定是身体的原因，导致他的状态不稳定！

「吉斯，你没事吧？哪里不舒服吗？是因为甜品那么久都没端上来所以饿得胃痛吗？」

我刚想伸手去搀扶无精打采的吉斯，却被吉奥尔多一把抓住手腕拉到他身侧。

「看来吉斯身体不适呢，还是快点回房间休息比较好哦。」

说完，他立刻唤来侍在门外的佣人，将摇摇欲坠的吉斯小心搀扶出了正厅。

目送着吉斯虚弱到仿佛身体被掏空的身影，我对他的健康问题感到担忧，他好像经常出现这种状况，着实令我放心不下。

我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：

「看来之后要让佣人多督促吉斯时常跑跑步做运动了。」

 

说起来……我转过头，看着身旁的吉奥尔多：

「吉奥尔多大人来访有什么事情吗？」

他顿了顿，似乎犹疑了一下，接着想到了什么似的，眼神突然亮了亮，抬起眼帘带着笑意开口反问：

「诶——只有我一个人想见面吗？」

想见面吗？

我听后一愣，心头迅速热了起来。他握着我手腕的掌心温热，拇指指尖在我手腕上轻轻滑动，久违的触碰感真切地传来，让我不禁有些害羞，脸颊也逐渐开始发热。

「不是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」

我一时间有些紧张慌乱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。

吉奥尔多轻轻笑了笑，看向我的神色变得柔软了起来，眼神里暖意融融的。握住手腕的手稍微使了点力气，在我毫无准备之下，一把被他拉进了怀里。

他的衣服很白，也很干净，上面有用皂荚清洗过的味道，还有被浸染的浅浅花香。我贴在他的胸口，呼吸声此起彼伏。

「怕你担心，就赶来见你了。」

诶？

「我都看到了哦。」

他低下头，在我耳边低声细语。

「对不起，是我没能保护好你，让你经历了这些事，心里一定很害怕吧。」

 

他发现了啊。 

 

他的怀抱很温暖，声音很轻柔，让我忍不住眼睛一酸。

他发现了啊，当他出现在正厅门口时，我心里咯噔一下，生怕他又会忘记我，说出陌生又疏离的话。当他露出冰冷的眼神，哪怕只有一瞬间，我的心脏都骤然停止了一拍。

事情已经结束了，吉奥尔多和大家都不会再忘记我了，我明明知道的，可还是会下意识紧张，害怕他再次离我而去。

「别怕，卡塔莉娜，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。」

他抚摸着我的后脑，轻轻安抚着我，声音那么轻却又那么坚定，让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。

「因为，我也一直在注视着你啊。」

我伸手环住了他的背，下午的太阳渐渐落低，阳光照射进来，把影子拉的很长，和斑驳的树影一起铺在地上。

而我心里的那种恐惧，似乎在这个寂静的拥抱中，消失殆尽了。

 

安已经为我梳好了头发，正在为我戴上最后的王冠。

那是一顶特别精致的王冠，比我前世在童话书的彩绘和动漫中看到的精致千百倍，也比我之前参加舞会时看过的王冠都要与众不同。

她把王冠戴在了我的头顶，又为我披上了白色头纱，接着扶我起身，和几位女仆一起帮我穿上那件不知道吉奥尔多何时送过来的婚纱。

我从来没有穿过婚纱。

前世时，妈妈曾带我去参加隔壁邻居家姐姐的婚礼。她没有选择传统的神社婚礼，而是穿上婚纱，在教堂里举办了西式婚礼。

硕大的教堂里，雕像在四周伫立，琉璃彩瓦映出五彩斑斓的光影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，拿着捧花，挽着新郎缓缓走在红毯上，长长的拖尾沾了一地的花瓣。

神父为他们主持婚礼，新郎新娘在圣经和神的面前起誓，那么庄严肃穆，又让人感到无比幸福和感动。

「总有一天，你也会穿上婚纱，嫁给心爱的人，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。」

回家的路上，夕阳的余晖洒在蜿蜒的街道，两旁的行道树在风里摇着它的叶子，草丛里能听到蟋蟀的叫声，妈妈牵着我的手，笑盈盈地对我说。

 

其实，我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和吉奥尔多结婚的。

虽然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，但是这场婚礼来的也太快了！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。

我记得那天，安打开门为我端来了下午茶的甜品，甜品特别丰盛，都是我喜欢的口味。在那段世界不断重启的时间里，我的胃口越来越差，到了后面几乎吃不进东西了。

可吉奥尔多如今就在我身边，他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着那么坚定的话，我也坚信不疑。

可能是不再恐惧不再紧张的原因，完全放松下来的我感到肚子特别饿，于是循着甜品的香味，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。

美味的甜品蒙蔽了我的感官，让我把一切都抛诸脑后，丝毫没有听到吉奥尔多后来在说些什么，只是「恩、恩」地点头附和着。

！

难道说！

是那个时候，我无意间答应的吗！

 

我一下子惊醒过来，刚要开口向安确认，却听到她松了一口气，直起腰来对我笑着：

「穿好了哦，卡塔莉娜小姐，吉奥尔多殿下的眼光可真好，上次王室舞会时，挑选的那套红色礼裙就特别适合您，听说这次的婚纱是由吉奥尔多殿下亲自设计，然后交给王室服装师剪裁出来的，真的与您太相称了！」

王室舞会？红色礼裙？

那套礼服原来是吉奥尔多为我挑选的吗？难怪与我平时的风格不同，我还为此小小的不安了一下，生怕红色太过艳丽，穿上会不合适。

本想对吉奥尔多亲自设计婚纱这件事表示一下惊奇，可当我抬起头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，我突然有些恍惚。

我从来没想象过自己穿上婚纱后的样子。

半露肩的连衣裙，尺寸精准十分合身，胸前的纱边上缀满了星光点点的银色细闪，裙摆很大，身后的圆拖尾铺在地上，绽开了一朵漂亮的花。裙身各处看似随意地嵌了一层碎钻，像是把星辰披在了身上。

镜子里的少女穿着洁白无瑕的婚纱，长发散在脑后，头纱遮住了头发本来的茶色，那顶王冠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辉。

真是美丽极了。

 

这是穿上婚纱的我。

我心想。

一会儿，我将要把手交给前来迎接我的新郎。

他或许不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，骑着雪白的骏马，穿越拥挤的人潮。

可是，他总会来到我身边。

不管路途多么遥远，或是多么崎岖难行，他披荆斩棘，跋山涉水，带着满满的心意，坚定不移地来与我相见。

 

我接过准备好的粉蔷薇捧花，安扶着我向门口走去，据说吉奥尔多已经在门外等候已久了。

手掌心微微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，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在我心中蔓延开来。

当佣人打开克拉艾斯府邸的大门，明亮的光芒汹涌而来，一瞬间将我照亮。

清晨的空气里沾染了湿润的水汽，附着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有些凉，庭院中的蔷薇花盛开在枝头，馥郁的花香弥漫在鼻尖。天空很晴，云霞也慢慢变轻了，飘浮在高高的头顶，似乎一阵风吹来就散了。

吉奥尔多还是穿着一身白色西装，乍一看似乎和平时别无二致，可是如果仔细一点就能明显看出，这套西装的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，连衬衫上都有细致的暗纹，身后的红色披风也更加醒目。

人群中，我总能第一眼看到他。他站在门口大理石地板上，金色的头发在光下闪动着，周围的人都在他的光芒下黯淡了下去。

多么耀眼的王子啊。

 

他注视着我，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瞳，一动不动在原地驻足了许久。

我紧张地捏起了裙摆，生怕自己是不是哪里准备的不够妥帖，妆容是不是也还不够完美，不足以站在他的身侧。

我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，这么平凡的我真的可以吗？不够聪明、不够美丽、不够强大，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，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普通。

这样的我，真的可以站在他身边，与那么出众的王子并肩前行吗？

「千篇一律没什么好，不够淑女也没关系，这些都不用在意，你本身就足够优秀，也足够明亮。」

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吉奥尔多的笑容，这句话回响在耳边。

「卡塔莉娜是我心中最与众不同的存在哦。」

这似乎是那天下午，我专心致志吃甜品时，他在我身旁对我说的话。

「光彩夺目，独一无二。」

 

周遭喧闹着，街上看热闹的人群把克拉艾斯府邸围得水泄不通，交头接耳谈论的什么，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叹。

吉奥尔多盯着我沉默了半晌，缓缓向我走近，来到我面前。他优雅地欠身，向我递出手，瞳眸里映出我绯红一片的脸颊和洁白的身影。

我抬起手，轻轻搭在他的掌心，他顿了一下，旋即俯下身，珍重地亲吻了我的手背。

然后反握住我的手，紧紧地与我十指相扣。

我看着他的脸。他的笑容温柔和暖，仿佛一直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那般，湛蓝的眼瞳流光溢彩，是我从未见过的明亮。

刹那间，我感觉心头的紧张不安都烟消云散了。

 

「你好，我的卡塔莉娜。」

总有一天，我会穿上婚纱。

「贵安，吉奥尔多大人。」

嫁给一个心爱的人。

「我们走吧。」

成为属于他的、唯一的、最幸福的新娘。

Ps：这是《陆离》的最后一章，还有一篇吉奥尔多视角，《陆离》的正文部分就全部完结了。

（但是还有五六篇番外等待着我去填坑……）

剧情在第七章戛然而止，到底发生了什么、世界怎么样了等等，所有的故事，我会在番外中写完放出。

之后《陆离》会出本，已经接近筹备的尾声了，虽然确实婚约股比较冷坑，这次也只是头铁一波，赔就赔吧，大家看得开心，我拿到手里也算纪念。争取月底发宣～